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问川驾着马车,领文素素直接去了县衙牢狱。
牢狱位于县衙的西侧,穿过夹道拐了两道弯进去,一排石头砌成的低矮屋舍,圈在约莫一丈的砖石院墙内。
牢门狱卒换成了京城来的护卫,牢前狭窄的空地上同样布置着护卫,火把将四周照得透亮。
文素素四下打量,以护卫的阵仗与架势来看,只怕齐重渊也来了。
问川走在前,护卫见到是他,瞄了文素素一眼,挥手让他们进去。
牢里的犯人不知被带到了何处,在最角落的一间前围着几个护卫,手上提着灯盏照明。
齐重渊的小厮青书肃立一旁,见到文素素,似乎很是惊讶。
文素素朝他见礼,青书尴尬了下,赶忙欠身还礼。
这时,齐重渊抬袖捂鼻,正从牢房怒气冲冲走了出来,抬眼的瞬间见到她,同样怔楞住,转头对身后的殷知晦道:“她怎地来了这里?”
文素素敛目曲膝见礼,殷知晦朝她颔首回应,不知说了句什么,示意她上前。
齐重渊探究的眼神,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。
文素素垂首经过时,他的目光紧追不放,发出极轻呵地一声。
文素素恍若未闻,越走近,屎尿臭味越浓烈。
石条栏杆上,悬挂着一条打着死结的腰带。
一具目眦具裂,面色发绀,脖颈索沟明显的微胖中年男人尸首,躺在乱草堆上。
殷知晦一边观察着文素素的动作,一边道:“自缢而亡,护卫发现得迟了,救下来时还没死透,片刻后方落了气。”
文素素嗯了声,护卫亲自看守,黄通判的自缢,应该外面传了消息进来,让他不得不死。
这一点,殷知晦肯定想得到,不用她提醒。
殷知晦问道:“你可有看出什么奇怪之处?”
文素素不管殷知晦是要考她的真本事,还是想要多角度分析,她按照自己所能得知的讯息道:“蝼蚁尚努力求生,黄通判是达官贵人,下定决心赴死极为不易。
尤其是还要躲过看守的视线,稳妥求死。”
死是一瞬间的决定,过了那个节点,求生的本能,让黄通判不会死得那般坚决。
如文素素所言那样,除非他不得不死。
殷知晦听得很是认真,齐重渊的眼神也渐渐复杂起来,一眨不眨盯着文素素。
文素素道:“能让黄通判一心赴死的缘由,究竟是因为家人,权势,还是钱财,我就说不清楚了。”
殷知晦沉默了下,吩咐问川道:“收敛尸首。
将传递消息的嫌犯,带到仙客来问话。”
牢狱里空气难闻,几人一道走出去。
文素素走在最后,齐重渊本来走在最前,他落后两步,搭着殷知晦的肩膀将他推到了前面,侧首对文素素道:“你不怕?”
活人比死人可怕,他们比活人可怕。
文素素恭谨地答道:“怕。”
殷知晦若有若无哼了声,文素素低垂着头,充耳不闻。
她并没撒谎,她是有点怕,怕他们失势,怕他们不堪倚仗。
齐重渊笑起来,道:“我就说,你一个娇弱的娘子,看到死人怎么会不害怕。
都是阿愚阿愚是他的乳名,亲近的人都这般叫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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